来源:湖湘名人在线 时间:2021-08-25 20:30:13
妈妈纺纱 20210822
葛懋琦
在电视上看到绵条、纺车、纺纱、织布。好熟悉!好亲切!
妈妈用纺车将我养大。
我恨死了日本侵侵略者,鬼子的大炮逼爸爸在我出生前一个月1938年5月离家逃难。
40年代乡村农民基本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穿的是家机布,手工织布业带动了手工纺纱业发展。
妈妈迫不得已只能靠纺纱维持母女生活。
纺车放在堂屋,天黑了,淡淡的月色,从开着的门流进堂屋,堂屋显得有几分凄凉。纺车在吱呀吱呀地响,妈妈坐在小椅子上,右手握着纺车把柄,左手捏住棉条正在抽纱,捏住棉条的左手斜着向左上方移动,大概和头顶差不多高时,右手倒车,捏住棉条的左手斜着向左下方移动,棉纱一圈圈缠在套在纱锭外的芦苇筒上。当剩下不足一尺长,右手换一个方向摇,左手再抽纱,反复进行,直到缠在芦苇筒上的棉纱形状像枣核一样,连同芦苇筒一同从纱锭上取下,我收起了一个新的纱穗子。妈妈再将一个芦苇筒套在纱锭上,又开始了一个新纱穗子的循环。
夜深人静,纺车还在凄惨地叫,三奶奶说鬼都让你们叫来了。寒冬腊月,手脚都冻得近乎麻木,妈妈搓手呵气,在火炉上烤一烤,纺车又响了。炎热的夏天,汗流浃背,擦净手上的汗,继续纺纱。妈妈话不多,不喜欢走家串户,不喜欢谈东家长西家短,只要有一点空闲,就坐在纺车前。
纺纱是有技术的,妈妈做事从容不迫,在沉着中出质量,出速度。纺的纱又细又匀,经常是一根棉条到底不断,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拢”现象。
我在纺车在吱呀吱呀声中长大;我在数纱穗子中学会识数。
一大早,晨光熹微,妈妈上罗祝店买纱。小店离村子约三里地,每天早上有集市。卖纱和买纱的,都住在这附近,有的已多次打交道,彼此都有些了解。买纱的早已站在路口接顾客,看到那些他信得过的老顾客,远远的就过去将纱接在手中,唯恐被别人抢走。妈妈的纱一般早早的就被买纱的接去,然后一起到纱行,所谓纱行就是一块空地上,有几个台子,有管理人员。买卖双方在台子上讲价钱,随行就市,谈妥后,纱行的管理人员称重,交一定“行佣”给纱行,买卖完毕。我倒觉得那时的集市管理得很好,既不是买方又不是卖方来称重,第三者过秤,倒是公平合理,“行佣”费也不高。
卖完纱,妈妈去买棉皮,余下的钱才能作家用。
棉皮请德山二伯弹成棉花,妈妈再擀成棉条,又开始了一个新的纺纱周期。
但是逢灾年,或匪祸影响大,布的生意差,相应的棉纱市场萧条,棉纱就难卖,而且价钱低,而这种时候,米的价格飞涨,那真是把人往绝路上赶啊!为了给我挣口稀饭,妈妈不得不冒险去贩米卖;为了不饿.......
2021.8.22
编辑 李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