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全夫 李享生活
1948年初,在国民党内部,有人鉴于东北战场上的55万蒋军被分割孤立于长春、沈阳、锦州三个地区,处境极为不利的状况,曾提出“撤出东北,集中军力,另作它图”的主张。但是,由于蒋介石对于美国直接出兵仍抱有幻想,故尚未做出决定。
毛主席抓住这个时机,于2月7日高瞻远瞩地指出:“对我军战略利益来说,是以封闭国民党在东北加以各个歼灭为有利。”9月7日,他又具体地制定了“置长、沈两敌于不顾,实施攻锦打援”的作战方针。
9月10日,按照毛主席的这个英明决策,我们第九纵队奉命向锦北穿插,揭开了辽沈战役的序幕。
这时,我担任第二十六师师长,我师在完成了围歼国民党暂编第二十二师,切断锦敌与长、沈的联系之后,又参加了攻锦战斗,在锦南城垣四次竖起红旗。在攻锦战斗中,我师共歼敌5058人,缴获轻重机枪198挺,长短枪2482支, 各种火炮89门,以及大量的弹药物资,并击落敌机1架。我师的第七十六团第五连还获得了“锦州战斗尖刀连”的光荣称号。
锦州的解放,封闭了东北的大门,打破了长春守敌固守待援的迷梦。10月17日,敌六十军军长曾泽生率部起义;19日,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第一兵团司令郑洞国率新七军投诚,长春宣告解放。
但是,蒋介石并不甘心于这种惨败,亲自指挥廖耀湘兵团五个军西进,妄图重占锦州。同时,又令第五十二军沿中长路南下营口,以保持其海上之逃路。
据此,我东北野战军总部,立令攻锦部队北上,围歼廖耀湘兵团。
肖全夫少将一
10月21日,我奉命留第七十七团担任锦州卫戍任务,然后率领第七十六团和第七十八团,作为第九纵队的先头师挥戈辽西,参加围歼廖耀湘兵团的大会战。
这时,指战员们虽然身上激战锦州的硝烟未退,疲惫万分,经过动员,又都劲头十足地迈开脚步,昼夜兼程地飞驰。
经过六个日夜的拼搏,我们师终于在大虎山地区赶上了围歼廖耀湘兵团的战斗,并歼敌一部。
10月26日,部队未得休整,又接到纵队的急令,要我师立即由大虎山南下营口,参加堵截从海上逃跑的敌人,并要求我师派出一个营负责掩护配属的一个重炮团赴营口西炮台封锁海口。
我和师政委李振声及时把这个意思传达给两个团的领导干部,要求他们立即率队出发,在行进间展开强有力的思想动员工作,想尽一切办法同敌人争时间、抢速度。
接着,我把第七十八团第三营营长陈家强找来,亲自向他交代了掩护重炮团封锁海口的重任。陈营长是一位土地革命时期入伍的老红军,不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而且,对党忠诚,是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的硬汉,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我感到很放心。
1948年11月2日,营口最后解放。图为解放军进入营口市区。二
急行军开始了。我们行进的路线是从大虎山经台安,在海青湾东渡辽河,直奔营口。
沿途水网密集,船只和桥梁已遭敌人破坏,指战员们不得不涉水过河。汗水加上河水整天地浸泡着每个人单薄的衣衫,再经深秋的夜风一吹,凉气透过肌肤渗入骨髓,引起阵阵寒栗。
按照我们的行程,我要求部队每昼夜必须前进150里左右。为了尽可能减少部队在行军中挨饿,我还将师里仅有的几辆汽车腾出来专拉炊事班,让他们赶在部队的前面,先把饭做好,待部队一到,给每个人送上一碗,让他们边走边吃。
面对这重重障碍,我立即要求各团干部发动gongchandang员和战斗骨干,利用各种方式开展宣传鼓动工作,稳定和活跃部队的情绪。我特别强调:“我们在解放锦州的战斗中,任务完成得很好,上级领导给予了我们极大的荣誉,我们应该保持这种荣誉,为东北全境的解放,为辽沈战役的全胜再立新功!”
经过各级反复动员,指战员们咬紧牙关克服困难,继续勇往直前!
gongchandang员们发挥着先锋模范作用。他们抢着为战友背枪、背背包,搀扶病号。医务人员分散到连队里,在行军中及时地为战士提供医疗服务。
但是,大家确实太疲劳了,有的人走着走着就睡着了,摔倒了。
于是,有的连队干部想出了给每个班发一条绳子的办法,绳头绳尾由班长和副班长攥着,战士们手扶着绳子走在中间。这样,不仅可以边走边打盹,还避免了摔跤和掉队。
10月30日,为了尽快地封锁海口,堵住敌人的退路,指战员们创造了一昼夜奔袭230余里的奇迹。
三
31日,我师已在营口南侧、辽河东岸集结待命了。
这时,敌第五十二军军部及其所属之第二师和第二十五师已经占领营口,还忙着构筑工事,以抵御我追击部队,掩护沈阳之敌向关内逃窜。
11月1日凌晨,第九纵队各师按计划展开行动。第二十五师占领了营口之东南面;第二十七师占领了营口之西南面;我们第二十六师掩护重炮团占领了营口以北的阵地,封锁了海口。
当日20时,敌先后出动了一个团到两个团的兵力,向我纵深阵地发起猛攻,妄图以此捆住我方的手脚,为主力的脱逃创造时机。
本来,按照东北野战军总部的部署,第九纵队须待第七、第八纵队赶来后,再发起对营口城的总攻。但是,敌之这一动向已表明,时不我待。纵队首长当机立断,令各师连夜做好攻城的准备,同时报告总部。
11月2日7时,总攻的战斗开始。九纵的三个师犹如猛虎下山,连续突破敌人的层层设防,飞速地插向市区。
我第二十六师两个团攻入市区后,奋勇地扫荡已被分割包围之敌人,掩护重炮团并利用各种近抵火器,向已登船之敌猛烈轰击。
一艘载有3000余敌人的运输船被我炮火击中,船上之敌未能脱逃,全部被歼。
10时,战斗结束。此役,第九纵队计歼敌两个整师另两个团,共1.48万余人,缴获大炮88门,轻重机枪301挺,长短枪2574支,汽车66辆,击沉运输船1艘,帆船22艘。
至此,辽沈战役以营口第四次解放而拉上了帷幕。
(作者当时系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九纵队二十六师师长, 离休前为乌鲁木齐军区司令员,少将军衔。)